美狐王 下 第十二章

  她仗着艺高人胆大,腰间系绳、肩上更扛好几丈麻绳直坠而下,顺利拉出一条能供其它人借力使力的简易绳梯。
  待得几人沿着粗麻绳悄悄潜进谷地,等待隘口那端点燃飞炮为信号,随即来个里外夹攻,打得一群乌合之众措手不及。
  乱事逐渐收整。
  一开始尚听闻盗匪们喊杀喊冲,喊得震天价响,忽见势头不对,才几下就自顾自地窜逃,而峰谷后头由她亲自架起的绳梯用过即砍,前头的隘口又有官兵们把守,要逃出生天,难啊!
  但是当老大的,偏就有这般本事,总能发掘一、两条旁人不知的密径,待得大难临头各自飞时,老大任底下喽啰尽情乱起,自个儿才能趁乱逃脱。
  秋笃静追捕那个鼓噪大伙儿冲啊杀啊、自己却一步步往后退的褐发大汉。
  那人高鼻深目,应是域外流窜到十里山地的流匪,来到此地后又吸收一批当地的不法之徒,才会聚来为非作歹的这一群。
  若不在此地将他们一网打尽,怕是峰下城百姓亦等着遭殃。
  褐发汉子钻进一条被豪雪和枯树埋得根本看不出深浅的兽径。
  她跟进,峰谷里的打斗声渐离渐远。
  她在雪层及人腰高的枯木密林内循迹追赶。
  突地,前头传出哀叫,骤然响起的叫声如杀猪般凄厉!
  她提气一跃,终于冲出满布鬼爪子似的枯木林。
  天光加雪光一下子全映入眼底,她不禁偏首眯眸,待稍稍看清前头景象,实不知该惊该骇该笑——
  盗匪老大全身上下仅剩一条泛黄里裤,被枯木的鬼爪子枝桠紧紧缚住一脚脚踝,整个人头下脚上倒吊在半空。
  而枯木之所以活起,枝桠真如鬼手抓呀抓的,唉,全赖天狐大人操弄。
  眸光移向赤足立在雪地里的男人,她心软,想笑,但也苦恼,禁不住想叹气。
  她知道不可能一直避他,出了巫族村,他要逮她随时能够。
  只是这会儿都追到十里山地,莫非这几日都在暗中盯梢?
  唔想想很有可能,他分神之术能驱使幻身出来游荡乱走,只要站得远些别让她察觉到那股气,他是能盯梢盯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  除了叹气,仍是叹气,但她一口长长的气还没叹够,树上的人已扯嗓开叫——
  「哇啊啊——鬼啊!鬼啊——唔!呜呜唔唔!」
  天狐大人哪里耐烦听他哀号,光用眼神一掠,更多的鬼爪木枝移了来,争先恐后地往他嘴上捣,捣得严严实实。
  结果实在太惊吓,亏心事做太多,不走夜路就碰鬼,吓得盗匪头子两眼一吊、口吐白沫,直接昏死过去,然后荡在枯木上晃啊晃的
  「你站那么远干什么?」四周静下,他俊庞上的狠戾不减反增。
  秋笃静抿抿唇,一只黑缎暖靴在雪上蹭了蹭,最后还是乖乖走向他。
  离他约三步之距,她略略顿住,男人的阔袖探来就是一抓一扯。
  眨眼间周遭景致变换,是淡淡春寒淡淡风,十里山地的初春,她身后的枯木逢春绽出嫩芽,是无比的美好、润润的青。
  又被拖进他的结界里。
  他没放,就拉着她的手。
  两手相牵,再单纯不过,跟他们俩在树心内做过的那些事儿相较,简直纯情到教人落泪,但是啊但是,她的心音无端端就是重了、促了、乱了,灼灼血气拓向五臓六腑、四肢百骸。
  「这几日可好?」捺下叹息,她低柔问。
  「我吗?你问我可好?」白凛飞眉扬颚,倏地放开她的手,狠狠笑了两声。
  「好。怎会不好?都不知有多好。这么说你可安心?」
  摆明就是说反话,挖苦嘲讽向来是他的拿手绝活,而这一次她倒是被他嘲弄得胸中隐隐作疼。为他感到疼。
  「我不是不想见你,但毕竟刚回村里,要跟太婆们赔罪的,你守在那儿不好,我会担心担心你」尽管艰难,还是很努力解释。「我没受罚,太婆待我很是宽和,真的没罚我,而且老人家们还听我把想说、该说的事全说完是我自觉对不住长辈,自个儿罚自个儿,跑去祠堂跪着自省,没有谁罚我,真的。」
  白凛俊颜上一层冷霜像褪了几分,但语气仍绷紧——
  「担心我?你是担心族里那群老太婆胜过担心我。你说你自罚了,自罚兼自省,你觉得自己做错,跟我跟我这样又那样,你觉错了、悔了,是不?」
  「没有!没悔的!」她急急摇头。
  男人神俊清峻的面庞因她迅捷无比的否认,明显变得更缓和。
  他轻哼了声,一会儿忽问:「膝盖呢?还疼吗?」
  「不疼。早好了。」秋笃静原地踢动双腿,急着证明给他看。
  又静下一小会儿,白凛轻咳一声,话题再转。「我一直忘记跟你提,我想起当时为何会让红缳偷袭得手。」
  「是吗?那为何?」
  「我那时满脑子正想着你。」遂将她当时丢出近似告白的话语,然后撂了话就飞奔逃下凛然峰,放他一个左思右想又胡思乱想,心绪大纵兼之思绪大乱,才让赤狐有机可乘一事,一股脑儿全吐将出来——
  「再者,当初莫名其妙对小赤狐网开一面,拾它回来养着,也是因你才突然中邪般心慈手软干下这等事。岂料险些丧命,弄得虚元破碎又狼狈不堪你自个儿好好想想,该怎么补偿我?」
  呃这是欲加之罪、何患无辞吧?
  秋笃静听得发懵,见他俊鼻与美颚微扬,模样傲然不可一世,目底却闪着委屈和期待。她心更绵软,很不争气,而且连辩驳都不想。
  什么都给他了,还能怎么补偿?
  脸红心热,呼出口鼻的气息亦是热烫烫,她跨近一大步挨到他跟前,微踮起脚,下巴一抬,轻柔吻住他的唇。
  白凛身躯略绷,胸中亦绷紧着,像也满心期待。
  他主动启唇,感觉她温驯又情切地探进来,小小软软的舌儿努力纠缠他的。
  宛若赔罪,宛若抚慰,很缱绻地吻着。
  秋笃静退开时,发现他脸跟着倾下,她一笑,再次亲吻他。
  他垂掩长睫,被吻得低低哼声,都没察觉自己断断续续的低柔呻吟有多撩人似,继续很无辜哼着,撩得秋笃静都有些腿软,极费力才稳住。
  四片唇瓣缠绵好半晌才分开。
  两人目光相凝,脸颊红扑扑,气息皆乱。
  她几要看痴,虽说任谁都会脸红,但天狐大人脸红起来实在不是惊人的好看,而是惊天的好看,勾魂夺魄于无形。
  内心苦笑一叹,她下意识摸摸自个儿脸蛋,也是烫手般热呼呼,只是绝无他这般灭绝天地的美色,跟他较美,真要被比到远得不能再远的天边吐去。
  「那个咳咳——」白凛清清声音。「我是说这个这般补偿,补这么一次、两次就想抵过,恐怕不能够。我让你分次偿还,怎么也得赔到我满意为止。」
  「嗯。」秋笃静抿唇笑,点点头。
  「哼。」见她毫无异议,俊庞轮廓真如春风拂过。
  笑略深,她神情淡淡沉静下来,很专注看他,徐声道——
  「这次回村里,最担心的是护不好内丹,可大太婆竟让我留着了,我跟她提到内丹是聘礼的事。你给我,要我收好的,是我的聘礼,太婆好像挺讶异,竟笑了呢只是老人家毕竟不赞同咱们走在一块儿。」眨眨眸,皱皱巧鼻,欲俏皮带过。见男人眉又飞,张嘴要说,她很快抢话——
  「我们会在一起的。」
  实时捺下天狐大人欲爆的脾气。
  白凛重哼。「自然会在一起,谁有本事阻挡?」
  「嗯。」她微微一笑。
  没对他道明的是,其实这些天自己亦思量甚深。
  动心动情时,想着是当下的欢喜与苦楚,想在一起,想着能得一心人,相伴到永久,但对于他们俩而言,不可能的,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,她如何伴他?
  「白凛,你的内丹由我收着,就让我收藏十年,十年过后还君明珠。可好?」
  「什么意思?」
  他长目微眯,似嗅出什么,结界内的十里春风陡成凛冽寒气。
  她尽可能放软神态、放轻语气,腼腼笑道——
  「是人都会老啊,过了这个年我就二十三,你这么好看,我这模样配你虽配不上,但至少还算青春可喜,女孩儿家不管长相如何,只要年轻都是一朵花。呵,等我到了三十三岁,可能真就不行的,那时要还在一块儿,我自个儿瞧着都难受。」
  深吸一口气,呼吸吐纳,吐出淡淡心闷。「所以想想,就在一起十年吧,十年岁月说不定能把人的执念抹淡,一切都淡了,也就淡了,觉得这样或者最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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