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上珠华 卷三 第16章

  经此一事,宫里宫外,就连民间老百姓都在流传一个消息,璟圣帝对后宫妃嫔视而不见,唯独宠幸一个叫宋小鱼的卑微宫女。
  甚至在公众场合对外表明,假以时日,这个卑微的宫女,很有可能扶摇直上被抬为皇后,成为大炎朝的万凰之尊。
  这天傍晚,司明将自己从搜集来的种种消息汇报到元策面前。
  「如今民间传言四起,都在谈论陛下立后事宜,就连朝中诸位大臣,也对未来国母的人选有各种猜测。截至今日止,已经有不下十人找到属下面前打探消息,问及陛下究竟会立何人为皇后?」
  上书房内,元策一边喝茶,一边饶有兴味地听司明汇报宫外舆情。
  他故意在迎春宴上表现出对楚贤妃的不喜,又将未来国母的目标锁定在宋小鱼身上。
  为的就是在民间掀起一股舆论风潮,让蛰伏不动的那些人,尽快露出本来面目。
  司明不知道主子在打什么主意,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。
  「莫非陛下真的想将小鱼姑娘作为未来皇后去培养?」
  司明从小与元策一同长大,对陛下的脾气十分了解。
  别看陛下后宫妃嫔无数,真正被放在眼中的,包知楚贤妃、周淑妃,以及过世的赵良妃在内,都不做数。
  这些年,只有两位姑娘被陛下认真对待过。
  一个是下落不明的沈晚卿。
  一个便是机灵百怪的宋小鱼。
  前者是陛下心头永不可抹灭的白月光。
  后者,则被陛下捧在掌中,用心呵护。
  轻轻转了转掌中的杯盖,元策问:「你对朕的做法有何见解?」
  踌躇半晌,司明回道:「小鱼姑娘天真善良、玉雪可爱,是深宫难得的一股清流。但朝堂各方势力角逐不断,除了屹立不倒的顾家之外,楚家与殷家培养出来的两位贵女如今都在宫中为妃。贤妃有孕在身已有多日,德妃不久之后也将回宫。有顾、楚、殷三大家族在那挡着,陛下想将小鱼姑娘扶上后位,恐怕难如登天,不切实际。」
  元策浅酌一口茶水,「自古帝王哪有真情,朕现在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已。」
  是否真的喜欢宋小鱼,元策也不敢妄下结论。
  他与宋小鱼之间有太深的羁绊,已经分辨不清,处处对她纵容忍让,究竟是喜欢多一些,还是利益多一些。
  毕竟二人共用一体,善待小鱼,就等于善待自己。
  他只是不想在司明面前承认这个荒谬的事实。
  堂堂帝王,竟也会像个楞头青一般,傻傻的为了一个姑娘表露出太多喜怒哀乐。
  疏不知,当元策说出「自古帝王哪有真情」这句话时,被端着点心来找元策的宋小鱼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。
  正要敲门而入时,抬起的手臂顿在空中。
  司明语带担忧道:「陛下近日所为,恐怕会给小鱼姑娘带来麻烦。」
  深宫处处是阴谋,司明打心底不希望拥有灿烂笑容的宋小鱼被牵扯进这些事端进来。
  元策的声音若隐若现,「即便遇到麻烦,那也是她应该受的。」
  宋小鱼最终并没有敲开上书房的大门。
  这个时候见到元策,也许两人都尴尬。
  虽然早就知道元策对她好,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,亲耳听到他在外人面前承认此事,心里还是怪难受的。
  谁都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寻求一份真正的感情,亲情、友情、爱情皆是如此。
  明知道以元策的身份,不可能成全她的幻想。
  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奢望,万一呢?
  残酷的事实告诉她,这世上根本没有万一。
  天空不知何时降下淅沥的雨滴。
  随着挂在天边的夕阳渐渐西斜,天色也毫无预兆的阴沉了下来。
  眼看雨势由小变大,宋小鱼不得不用糕点盒子挡在头顶。
  春天就是这点讨厌,动不动就下雨,一不小心就会打湿干净的衣裙。
  从上书房到栖梧宫大概要走一刻钟,因为下雨的关系,来往于此地的宫女和太监不知躲到了哪里。
  入眼可及处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。
  宋小鱼心底莫名发慌,这种过于安静的环境,让她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。
  她加快脚步,朝栖梧宫的方向跑去。
  忽然,迎面出现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,他们蒙着面孔,看不清五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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