滇门名花 第十一章

  「不要。」沐滟生回得迅速,身子硬是扭到容灿身前,她的手让他的「黏」字诀缠住了,彷佛相连似的,再如何出招也摆脱不了、如影随形。「赛穆斯,别施暗器、别撒毒粉,会误伤了我。」
  「才不会,赛穆斯下毒从未失手。」沐澜思下巴一扬,直言不讳,「阿姊,他只喜欢汉家姑娘,又不喜欢你,做什么护着他?」
  炮声又响,漕帮大船拟定距离后全面攻击。
  如此下去死伤更多。
  沐滟生心中暗自叹息,两指戳点容灿胸膛,盼他放开自己,无奈这一戳在他身上起不了丝毫作用,还震得指尖生疼。她随即使了眼色,要赛穆斯和沐澜思别轻举妄动。
  「你放开我,我带着众人立刻离去。」
  这个女人真的不知畏惧为何。改不掉娇软柔嫩的语调,火光下,颊边的笑窝隐隐约约,眼是水媚的,轻轻颤动着,流露出极淡的讯息。
  容灿读着她的眼,嘴角朝上一勾,却不说话。
  她小手仍不愿屈服地顽强抵抗,终是明白男与女力劲上的差异,他是个强壮的男子,纵使自己聪敏擅思,真要比拚气力,她是毫无胜算的。
  「你再像条蛇扭来扭去,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穴,要你动弹不得?」
  这是威胁吗?沐滟生瞪大美眸,身子一顿,怀疑地努着小嘴,「你为什么学我说话?」他不咆哮也不暗讽,语气柔软得古怪。
  「是吗?」容灿脸庞逼近她,阳刚气息吹拂在悄脸上,「吓着了?想哭?」
  她摇了摇头,「你好狠心,我的手让你抓得好痛,我才不想掉眼泪呢!全是让你逼出来的,因为很痛所以掉泪,这是很自然的事,但是掉眼泪并不代表生气。你想瞧我生气的模样,那是白费气力了。」话跳至方才在枫林湖畔的冲突,此刻的她颊上隐隐有泪,是残留未干的水痕,双眸光泽清亮。「你该瞧得出来,再继续打下去,两方都讨不到好处。」
  不及回答,一阵狠厉的风迫近,容灿将她的头压进胸怀,回身避开飞来的袖箭,第一支劲势未坠,第二支、第三支已紧接而来,淬毒的箭头略带腥臭之气。
  「别接!」她娇声提醒,趁容灿分神之际,金鞭终于握在掌心,她挣开他的箝制,身躯往前弹飞,鞭索却朝后连抽三鞭,以防容灿追击。
  「别碰着鞭子,有毒的。」她再度提醒。
  知那金鞭厉害之处,容灿以腿法还击,几招过后,鞭梢终于让他贴地踩紧。未及喘息,一袭白影幻然侵来,瞬息间,两人快打了十来招。对方并不恋战,又是袖箭连发,待容灿回旋稳下身形,方才在自己怀里的姑娘换了手,让白衣男子抱在胸前。
  「好样的,赛穆斯!」沐澜思欢呼,朝容灿骄傲地挑眉。
  容灿瞟了眼赛穆斯,冷然的眼神在瞄见搅住沐滟生腰际的手时,倏地转为锐利,瞳仁中窜燃着两簇小火把。
  在他双臂之中,沐滟生收敛蛮劲,安安顺顺、极自然地任人搂着,好似一种再普通不过的举止。两人用苗语交谈,她露出特有的招牌甜笑,接着,身子像鸟儿飞入乌篷船集里,轻盈盈立在当中一艘船头,火光映照她的倩影,金鞭耀目,袖色如霞。
  「滟滟要我看住你,别逼我伤人。」赛穆斯汉语说得极正,好似有发射不完的袖箭,扬手又来两支,箭头闪烁着诡异的蓝光。
  「谁伤谁还未定论。」滟滟?!叫得还真好听!容灿没察觉自已在咬牙切齿,目光又冷又热矛盾地变换,几乎要穿透对方身体。
  两人僵持着,空气如绷紧的弦。
  柔软得酥骨、兼以妩媚得难以抗拒的女音响起,有效地缓和了紧张的情势。容灿下意识捕捉着音浪,听见她的部族语言成串流出,伴随周遭的吵嚷。
  「小姐,这是副门主下的令,要攻下这艘船,船上的人能捉活最好,若顽强抵抗,格杀勿论。」一名阶级较高的门人开口回话。
  「咱们门众已多人受伤,连带又波及了岸边无辜的人家,阿克达,金鞭霞袖要你领着大伙速速退离此段流域。」她声音虽娇柔,施发命令时自有一股力量,教人很难回绝。
  「若是这么罢手,小姐,恐怕副门主他……」
  「有事我来担代。」她娇笑,自然而然的笑,她是滇门第一名花,是苍山上最耀眼的雪,是洱海中最美丽的珊瑚,那朵笑无人抵抗得了。
  「是、是--」好多只眼睛贪看着她,却不行动。
  她叹着气脸色稍整,由霞袖中取出一物,声音添上清朗,「五印火焰令在此,见令如门主亲临。」
  众人心中一凛,终于回过神来,「愿听门主差遣。」
  「救助落水与受伤的兄弟,全数退离。」
  「是!」
  做出回应后,几名门人发出特殊哨声,」声接着一声响彻江面,他们动作极快,几艘乌篷船互成防护队形调向而去,水面上徒留烧毁后仍兀自冒烟的残破船只,还有唯一一艘完好的乌篷船,沐滟生伫足于船首。
  「少陪了。」赛穆斯以江湖礼节朝容灿抱了抱拳,大掌箝住蠢蠢欲动的沐澜思迅捷跃起,惹得小姑娘不爽快了。
  「抓着我干啥啦?我要跟这个汉人讲清楚说明白,叫他少打阿姊的主意啦!赛穆斯,放开我--」
  赛穆斯在水面上一个踩点,在两人安稳落于沐滟生身畔,他随即放开掌握,然后任着沐澜思哇啦哇啦大叫。
  此时,漕帮大船已调度方向,对滇门门众的突然撤走,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。闹得正热烘,哨声一起,刀剑武器全收回,掉头便走,干净利落。
  「灿爷--」大船上的弟兄出声呼唤,等待他下一步指示,见他右手扬起掌握成拳,大船才缓缓朝岸边驶回,不做追击。
  未等船只靠近,容灿提气跃起,身形潇洒地落于甲板上。他一样立于船首,大船与乌篷船对峙着,他与她隔着漫漫水面相望着,燃烧的火苗渐熄,月牙隐在乌云之后,所有光源一下子抽离了,她的身影变得模糊不真。
  「灿郎--明晚枫林湖畔,你来不来听我歌唱?」
  模糊不真中,她的声音如此热切,不在乎有否回应,她扬声笑了,柔腻悦耳。
  「记着了……我请你喝酒呀」
  容灿一怔,就见那乌篷船拉开了距离,纤秀身影翩然回身,没入远处的漆黑当中,不复可见。
  天空静谧谧,江面静谧谧,大船上亦是静谧谧的,十几双眼睛同时射向船首沉默的男子,然后某个不怕死的弟兄打破沉默,慢吞吞地问--
  「头儿,你跟人家私定终身啦?」
  那名弟兄被一招反手铁拐勾入江里。
  事实证明,身先士卒者,身先阵亡也。
  活生生的案例在前,漕帮众家弟兄个个「心照不宣」、「暗通款曲」、「相互走告」,要学会保持距离以策安全,能离头儿有多远算多远,不必说话最好,非要回话不可,请使用单音节,如「是」、「对」、「好」。
  这几日,容灿是暴躁而易怒的。如同一头困兽,绕着四面围堵的墙寻求空隙,不住地嗅着、不住地摸索,却发觉牢笼如此坚固,非己力所能摧毁。
  枫林湖畔的二次邀约,他未有前去,事实上,当晚滇门门众前脚退尽,漕帮大船后脚便离开云贵,连夜往四川而去,循着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的水路,布帆尽扬、风鼓船动,才下几天,大船穿州过省,稳当地泊入漕帮两江的大本营。
  卸货、出货、存货、清货,花了半天时间忙完船上成堆的载物,漕帮众男丁像放出笼的鸟,吃喝嫖……嗯,不对,是吃喝玩乐,该往哪儿去便往哪儿去。
  洞庭湖畔秋意深深,大船上难得寂寥。
  打开舱门,宽敞的船舱内,眠风选择让视线固定在温文尔雅的无害俊脸上,试着忽略另一张罗刹黑脸。
  「灿爷,用茶。六爷,用茶。」放妥茶杯,他把头缩了回去。
  俊逸脸上挂着温朗的笑,自在地咂了口茶,清了清喉头。
  「三哥,你这脾气着实吓坏咱们眠风了。我都还没踏上大船甲板,入耳的全是弟兄们诉苦之声,唉唉--」宋玉郎顿了顿,无视于眠风一连串的「脸部运动」,缓缓摇着山水书扇。「三哥有何苦恼,干脆挑明讲了,玉郎纵使不才,出几个点子来共同斟酌倒不是难事。」
  忽然,他头一偏,「眠风小子,你眼睛怎么啦?发疼吗?做什么眨个没完?莫不是牙疼,瞧你脸扭得跟麻花一样。」
  「啊?!没、没有!我好得很,好得很!」呜呜,他打赌六爷肯定是故意的,摸到老虎的胡须了,不拉一拉、扯一扯,好似万般地对不起自己。呜呜!让灿爷吓得胆都要移位了还不够,如今连六爷也来吓他,哼!他一副很禁吓的模样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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